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容思勰一宿没怎么睡着, 第二天, 她还是按时起身。

自从怀孕后, 她特别注意作息和运动, 容思勰向侍女提出散步, 侍女自然一口否决, 容思勰也不是好说话的主, 争论了片刻后双方妥协,主要是侍女妥协,容思勰由她们陪着, 在宫殿院子里转几圈充当散步。

容思勰一边慢慢走动,一边打量这个不起眼的庭院。

宫墙很高,翻墙不可行, 而且门口守着好几个人, 看样子也有功夫在身,眼珠子都不错地盯着她, 看来强闯也行不通。

容思勰心里忧愁地叹了口气。

容思勰也曾试着和侍女闲聊, 想要从侍女口中套话, 看看到底是哪座宫殿, 但是侍女紧紧闭着嘴, 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。

做这一切时, 赵淑娴就在另一间宫室里看着。

容思勰和赵淑娴同被关在一个院子,但相互都不说话,赵淑娴也当自己没看到容思勰。然而私下里, 赵淑娴却紧紧盯着容思勰的一举一动。

赵淑娴知道, 容思勰绝对不会就这样妥协,她一定有脱身计划,只要跟紧容思勰,她说不定也能找到机会逃出去。

日子看似平静地过了三天,第四天的时候,容思勰突然开始孕吐。

容思勰半掩着嘴,对着案上的食物皱眉:“这几盘菜味道不对,闻着总想吐,你们换些清淡的回来。”

侍女面面相觑,不知该怎么办。

“大皇子走的时候说什么了,他亲□□代你们,无论我提出什么要求,你们全部依我说的做。说起来我还是他的堂妹,你们这样怠慢我,不怕他回来怪罪你们?”

侍女被说得没办法,只能撤下食盘,去另找吃食。

盯着容思勰的两个侍女走了一个,容思勰突然露出极难受的神态,另一个侍女吓了一跳:“怎么了?”

“恶心,给我端水来。”

侍女连忙倒了杯茶过来,容思勰碰了一下就皱着眉推开:“已经凉了,我现在哪能碰凉水。去烧一壶热茶来。”

侍女握着半温的茶水,露出怀疑的神色:“你似乎在支开我们?”

“我都难受成这样了,哪有心力和你们玩心眼,再说门外还有不知多少人看着呢,我又跑不了。”说完,容思勰加大声音,用多年管家磨练出来的威势呵道,“还不快去?”

侍女不放心地看了容思勰两眼,小跑着出去烧水。见屋里没有其他人,容思勰站起身,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纸条,迅速塞到梳妆盒夹层里。

然后,容思勰又坐回原处,将一切恢复成原来的模样。

而这一切,全部都落入赵淑娴的眼中。

下午,容思勰身体不舒服,一直带着侍女在院子里透气。

赵淑娴瞅到机会,悄悄跑到容思勰的宫室里。

她依照中午看到的方法,从梳妆盒里找到被容思勰藏起来的纸条。

赵淑娴紧张地心砰砰直跳,她颤抖着手指,展开这张神秘非常的纸。

纸上密密麻麻写着许多名字,纸卷上方,端端正正写着“大皇子勾结朝臣、擅养私兵之名录”。

赵淑娴刷的一声合上单子,感觉心脏紧张地要蹦出来。

大皇子的私兵名单,这意味着什么!这要将这个交到圣人面前,大皇子他就完了。

赵淑娴心里止不住的欢喜,她四下看了看,发现没有人注意到她,连忙将名单藏在身上,快速离开容思勰的屋子。

容思勰在外面吹了许久冷风,实在冻得受不了了,才带着两个侍女回屋。

但是容思勰今天搞得小动作实在太多了,两个侍女心中已经起疑,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。

容思勰也不在意,怡然自得地捧着一杯热茶,坐在窗边发呆。

冬日的天黑的特别早,傍晚的时候,还没有散衙,天色就已经大暗了。

赵淑娴坐在她的屋子里,突然把看守她的侍女叫到眼前。

“你们可知容七娘为何中午吵着要换菜,下午还非要出去散步?”

两个侍女神色郑重起来,摇头说不知。

“那是因为她在准备逃跑。今天中午趁没有人,她在往自己的簪子里面灌了□□,今日她借着散步的名义,将周围的地形也探清了,等今日天一黑,她就打算突然发难,毒死你们几个人,然后她一个人逃之夭夭。她从小学习功夫,撂倒你们几个,绰绰有余!”赵淑娴一口气说道。

侍女脸色大变,彼此对视一眼,问:“你如何得知此事?”

赵淑娴笑了,说:“这还不简单,我从小和她打交道,早就摸清楚她的路数了。”

赵淑娴说得有头有脑,侍女不敢耽搁,两人匆匆交换了一个眼神,一个留下看管赵淑娴,另一个立刻朝外走去,向其他人通报此事。

等报信的侍女一离开,赵淑娴忽然拿起手边的花瓶,狠狠朝另一个侍女砸去。

侍女全部心神都在容思勰身上,实在没有料到赵淑娴会来这一手,她后脑被砸中,立刻有暗色的血流出。见侍女没死,赵淑娴大着胆子,又扔了好几个金属摆件下去。

侍女捂着后脑,急促地喊了声“快来人”,就软软地倒地了。

赵淑娴拎起裙子,跨过侍女,迅速朝外跑去。

赵家毕竟出了位皇后,在宫中的人脉比宸王府的要强多了,赵皇后这几日慢慢摸到赵淑娴这里,暗中派人接应她。

赵淑娴先以容思勰做幌子,后来又横下心撂倒一个侍女,赵皇后的人同时动手,牵制外面的护院,这几人突然起事,竟然还真让赵淑娴跑出去了。

几个有武艺在身的内侍看到这一幕,眯起眼睛,低喝道:“追!”

赵淑娴的侍女带着一堆人堵到容思勰屋子里时,容思勰正在拨弄香灰。

她只是抬头看了这些人一眼,轻轻笑了笑,就继续低头弄香。

果然,没过多久,另一间屋子传来惨叫,一个女声凄惨地喊着“快来人”,然后就没了动静。

容思勰啧啧叹道:“你看,你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吧。”

侍女们实在没料到还有这番变故,惨叫声传来,一个侍女脸色一变:“是白菊!”

同伴遭遇不幸,她们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,好几人立刻转身朝外跑去。

然而屋里还剩下好几个侍女,容思勰合上香炉盖,凉凉说道:“你们现在过去看看,兴许她还有活路。“

这几个侍女警惕地盯着容思勰,但心里又着实着急白菊的事情,最后,一个看模样是领头的侍女朝容思勰走来,道:“郡主,奴婢无意冒犯,但赵二娘说您在簪子里藏了毒,还请您将簪子交出来。”

容思勰轻嗤一声,笑着去拔簪子:“她为了逃跑,把罪名栽到我身上而已,你们还真信。”

容思勰一口气拔下好几个精美的簪子,浑不在意地递给领头侍女。侍女瞅着容思勰发髻上剩下的头饰,迟疑道:“这……”

容思勰动了动眉,立刻露出不悦的神色来:“差不多行了,我将我从家里带来的簪子全部交出去了,剩下这几个是我从这里的首饰盒里翻出来的。你们疑心我自己的簪子,行,我给你们,可是宫殿里本来就有的,这也让我取?我堂堂和光郡主,世袭罔替的承羲侯夫人,我可干不出头上没有饰物这等磕碜事。”

容思勰疾言厉色,露出高位者所特有的威压来。领头侍女没有接到命令,还不敢真的对容思勰怎么样,她心里想着宫殿里原本的簪子确实安全,于是也不追究,就由着容思勰去了。

领头侍女收好了容思勰的簪子,这才打发其他几个人去追赵淑娴。

领头的侍女躬了一身,道:“多有冒犯,请郡主勿怪。奴婢告退。”

“等一下。”容思勰突然叫住她,“你过来,我还有事要说。”

侍女以为容思勰又要折腾人,只能无奈地靠近。“郡主,奴婢另有要事……”

容思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下发髻上的金簪,挥手朝侍女脖子捅去。

侍女猝不及防地被扎中血管,捂着脖子,喉口发出咯咯的声音,瞪大眼睛不甘心地倒下去。

屋里其他几个人看到这番变故,都被惊得呆了一呆,等她们反应过来,容思勰已经又放倒一个人。

容思勰仗着簪子上有毒,也不恋战,随意扎中人就抽身,没一会,屋子里的侍女都被她或刺或毒地放倒了,等所有人失去行动能力后,容思勰才走回最开始那个领头侍女身边,从她手中取回自己的簪子。

“并不是自己的簪子才能下毒。这几个发簪是萧谨言送我的,如果被你们拿走,他回来又要和我闹脾气。”容思勰夺回簪子,动手扒侍女的衣物,“赵淑娴闹出这么大的乱子,我不利用好怎么对的起她。”

容思勰早就防着自己的暗器被收走,所以早将毒藏在香炉的灰烬里。她这两天一直摆弄香炉,就是为了伺机喂毒。

迅速换好衣物后,容思勰左右看了看,确定自己没有明显的破绽后,就拨了拨头发,低着头快步朝外走。

她毕竟怀有身孕,即使现在还不显怀,但也不敢太过随意,好在院子里大部分人都去追赵淑娴了,倒给容思勰留出了空子。

容思勰一路快走,她心知屋里的异状瞒不了多久,很快大皇子的人就会反应过来,动身前来追她。况且宫廷内门禁极严,她如果无法混出宫去,等一会大皇子的人追上来,她这一番功夫就白费了。

容思勰低着头急行,迎面走来两个小太监,两人手里抬着一箱子炮竹,口里喊着“让开,都让开”,一路跌跌撞撞地超前走着。

容思勰侧身避过,眼睛跟着这两个太监移动,突然脑子里冒出一个有些缺德的主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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